第四十章 回门与事近-《和珅是个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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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回门与事近

    惜语牵着冯霖站在门里,迎接了冯霜止,她下来了,手握了一下惜语的手,道:“辛苦了。”

    惜语脸上堆着笑,现在冯府里面一下就冷清了不少,也没多少人能出来接冯霜止。

    毕竟惜语只是个通房丫鬟,现在见了冯霜止还得行个礼,顺便给一旁的和砷问了安,和砷只是略略一点头,并不多言语。

    接着冯霜止便蹲了身子下来,抱了一下尚且年幼的冯霖,道:“他最近还好吧?”

    这便算是英廉唯一的支系血脉了,虽不说怎么高官厚禄,多少家产也是要留给他的。

    惜语一副温婉的模样,早已经没有了早些年的争强好胜之心,现在英廉只有冯霖这一个孙子,冯霖也还乖巧懂事,英廉虽不说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孙子,可是毕竟血脉相通,也不会有什么冷血无情的模样。

    “劳二小姐挂心,无病无灾,他也不懂大人的烦心事,快活得很呢。”

    这言下之意就是,大人有什么烦心事吧?

    冯霜止一猜,就知道她指的是谁了。

    之前大小姐出嫁的时候,冯霜止还是在的,不可能由着冯雪莹狮子大开口添嫁妆,更何况她那婚事本来就不光彩,虽然是明媒正娶,但谁不知道是落水在先,迎娶在后?

    冯雪莹也不敢向着娘家开口,要添多少多少的嫁妆。

    只不过为着英廉府的脸面,府里也没给她添少了,好歹她到了永贵府上也不会太丢脸。

    只是冯雪莹能够这样打发,冯云静能吗?

    现在惜语是帮着操办这件事,英廉那边也有小妾通房帮着,只是冯云静这一次毕竟是钱沣那边提亲了的,她左右磨着要给多少多少嫁妆的,或者操办这个操办那个,一会儿这个喜服又不好了,那个头冠又不好了,或者没有当初冯霜止出嫁时候的好看了之类的……

    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惜语胆子不大,不怎么敢惹冯云静,于是冯云静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惜语也想借着冯霜止的这一次回门,压一压三小姐,怎么说呢——说没有私心那是假的,添给三小姐的嫁妆越多,以后留给冯霖的就越少。

    冯霜止几下猜透了她的心思,也不戳穿,只是跟和砷一起进了门,瞧见前面的照壁,绕过山墙下的游廊,过了西厢,便到了正屋里,给早早等在那里的英廉请了安。

    “孙女霜止,给玛法请安。”

    “孙婿和砷,给玛法请安。”

    两个人同时行礼,倒是让早上就开始忧郁起来的英廉高兴了一下。

    英廉让和砷坐下了,却让冯霜止到了自己的身边来,爷孙俩说说知心话,直接将和砷晾在了一边。

    和砷也只能听着,知道这是在煞自己的威风,给下马威呢。

    说得差不多了,英廉才道:“后院里估摸着也在等你,你回去说说话,我与你这夫婿聊一聊。”

    冯霜止看着英廉那笑眯眯的表情,总觉得自己脊背发寒,道:“玛法您——”

    “怎么,这才成亲不久,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啊?”

    英廉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揶揄了两句。

    和砷看冯霜止有些窘迫,倒是笑了,站起来道:“玛法何必笑她?

    她是说别人的事儿的时候精明,一到自己的身上就糊涂了。

    不过,似乎不是什么胳膊肘往外拐,这是往里拐呢。”

    英廉立即瞪眼,冯霜止眼看着这俩人要掐起来,不过气氛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她笑了一下,道:“得,您两位谈话,霜止去看看后园。”

    她走的时候,和砷捏了她的手一下,只嘱咐了一句,“当心着凉。”

    冯霜止点头,没说话,出去了。

    顺着熟悉的道路往后面走,冯霜止身边跟着喜桃。

    “喜桃,现在看着这府上的景色,却都觉得不是原来的感觉了。”

    “那是,小姐你已经嫁人了嘛,看着这府里的景色自然是不一样的。”

    喜桃笑着,觉得冯霜止说的话其实没有多大的意思。

    其实冯霜止这话并非是说给喜桃听的,因为旁人听不懂,她只是说给自己。

    不是因为嫁人,而是因为嫁了不一样的人。

    上一世回门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冯霜止还记得,甚至有些记忆犹新的感觉。

    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庶姐妹和姨娘,只有一个英廉。

    可是她那个时候是什么情况?

    平白遭受夫君的冷落,她自己似乎也不怎么在意,根本浑浑噩噩,也没把别人异样的目光当回事,可是现在想起来,去忽然有些难受。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嫁给钱沣的?

    好歹这一辈子,她不会认错人,也不愿意放弃自己所爱。

    因为心境不同,所以看周围的东西的感觉,也差了很多。

    冯霜止见到冯云静的时候,她正从东花园走出来,手中握着红梅,这场景,让冯霜止想起当年冯雪莹用一枝红梅拦住刚刚走到小桥上的自己,又想起当年带着丫鬟在梅园里剪了许多梅花,还说了“病梅馆记”诸多典故的三姨娘。

    “今日是二姐回门的日子,真巧,刚折了梅花就见到了。”

    冯云静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拿着那梅花,倒更衬得人在花侧,人比花娇了。

    回门就是一场战斗,冯霜止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现在冯云静也是待嫁的人,不敢怎么闹腾,冯霜止只觉得她可怜。

    因为她知道钱沣是个怎样的人,愚直不说,清廉也有,不肯贪污受贿。

    她上一世被推入水中离世的时候,钱沣还没出事,只不过她走后不久,钱沣也就积劳成疾没了。

    只记得有人附会,说是和砷故意用许多的事务来使之积劳成疾,活生生将钱沣累死的。

    冯霜止当初看这一段的时候,总以为是野史,可是想起来,又觉得可能有别的原因。

    总之一句话,钱沣的下场不好,冯霜止上辈子也没觉得钱沣是个怎样的好人清官。

    她是嫁了个清官,结果被人家的小妾玩儿死了。

    丢着正妻在家冷落着,纳了几房小妾,冯霜止是不懂钱沣的。

    兴许,冯云静懂?

    冯霜止的表情一下就变得似笑非笑起来,恭维了一句:“三妹哪里还需要折梅回去插瓶?

    我倒是觉得,只要三妹站在那瓶子旁边,就足够养眼了。”

    冯云静不可能不知道冯霜止不是真心称赞她,当下也假笑了一声:“二姐如今有了良人,说话火气也小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这人如此不识趣,偏要说什么良人之类的,冯霜止也由着她。

    “也是,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我那吹雨轩怕是还在收拾,不如到妹妹屋里吧。

    我不能在雪地里面站久了,回头他会说的。”

    一开始冯云静还想了一下,这“他”指的是谁,可是看到冯霜止那一脸带了些暖意的眸子,便知道是和砷了。

    和砷的名头冯云静也听过,听说还跟钱沣关系不错,只不过始终没有钱沣出名,因而冯云静还真的没怎么将和砷看在眼里,也不曾有意去结识什么的。

    之前听说和砷去提亲的时候,她还惊诧了好一阵,更让人惊诧的是英廉跟冯霜止竟然都同意了。

    那个时候她不是没窃喜的心情的,毕竟这就意味着,二姐没有自己的妹妹嫁得好——这一般是不合规矩的,只不过嫁人这种事情,谁又能说什么?

    嫁不到个好人,只怪自己没本事,冯霜止倒霉,她比谁都高兴。

    现在听着冯霜止这话,她又有些怀疑起来。

    冯霜止嫁得是很风光的,甚至比一般人都风光得多,刚刚嫁人就按照三品朝官夫人的礼仪走,谁能比得上?

    恨只恨那钱沣,只是个普通的士子。

    不过他才满京城,日后出头不在话下。

    冯云静安慰着自己,倒是一路走着将冯霜止迎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看就是在准备着嫁人的事情,绣架什么的摆了不少。

    冯云静请冯霜止在里面坐下了,才给她倒了茶,就说钱沣明年要与和砷一起参加春闱的事情,冯霜止只说自己这个现代穿来的不知廉耻也就罢了,怎么冯云静这还没嫁人就关心起人家科举不科举的事情来了?

    她反应了一下,才懂了冯云静说话的重点。

    和砷与钱沣同一年科举,若是名次出来……

    感情她一直以为钱沣的才学超过和砷吗?

    冯霜止真是笑都没法儿笑,只能附和了她两句。

    姐妹二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能扯些不着边际的,冯霜止本来以为这样云山雾罩地扯完,回头在府里睡一个晚上,便能够回去了,哪里想到在她想要走的时候,竟然听说冯云静说起了冯雪莹的事情:“大姐也是可怜,怀孕了还差点被推倒,如果不是运气好,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

    不过也亏得是肚子里忽然多了一块肉,否则就凭她敢把自己丈夫关在门外这种事儿,都犯了七出,要被休的。”

    也就是说,在冯云静的眼底,大小姐是自己找死了吗?

    冯霜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叹气:“只要有个孩子就好了,大姐这一下不用担心了。”

    “对了,二姐准备一起去看大姐吗?

    不如我们约好了去看看吧。”

    冯云静忽然这样提议。

    冯霜止却不想去,也不知道冯云静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她想了一下永贵家的情况,一个幺子伊阿江之外,上面两个哥哥都已经娶妻生子,下面似乎只有一个小妹,在京城名嫒这一个圈子里面,还算是比较活跃。

    只是不知道,冯云静的心思到底是打在哪个上。

    冯霜止跟永贵的儿子伊阿江有过节,不会自己上门找死的,她顶多自己找人送东西去而已。

    “我才嫁出,不便出门乱走,妹妹没嫁人之前,也不宜随意走动,若是再出一桩大姐那样的事情,谁能控制得了呢?”

    冯云静冷笑了一声:“二姐跟大姐有过节,知道大姐是顶了你的位置嫁了那样的好人家,所以心里不舒服吧?”

    这话拆开来看,似乎是对的,可是冯霜止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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