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所谓新生-《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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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大病初愈的我一个人来了这座陌生的南方城市,从美院毕业后进了这里的省博物馆文物修复室。

    我那场病很厉害,虽然捡了条命活过来,可是脑子还是出了问题有了点后遗症。

    我失忆了,那种叫什么心因性失忆症。

    就是我不是什么都忘记了,还知道自己是哪位,念了什么书在哪生活过,可就是不记得我生病前的所有事情。

    基本都忘了。

    不过那么长的一段人生里,我还是记得一点的。

    那就是我记得跟我一起调到这座南方城市的闻嘉远,我的大学老师。

    我对他的记忆其实也不完整,大多就是记得他教了我大学四年,毕业时我生病之前,他给我介绍了到博物馆的工作,后来因为我突然病了就没去成。

    结果我好了以后,正好闻老师换了新工作,到了这边的美院做教授,又热心的给我介绍了另外一个博物馆的工作。我虽然失忆,但是专业上可是一点没忘,最后挺顺利的就找到了饭碗。

    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我就在叫浮根谷的这个南方城市里生活了两年。

    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同事,连闻老师年初都结了婚,只有我一直单着。

    不少人都给我介绍过对象,可是都没成,哪怕连交往一下接触接触的都没有,最后大家也都不管了,只有眼前这位介绍人。

    他始终如一的热心着这事,今晚要见的这个相亲对象,已经是第九个。

    我站在离他们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开口冲着我的介绍人打了招呼,“老闫,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说完,我趁着那位相亲对象还没转头看我,跟介绍人老闫同志挤了挤眼睛。

    老严同志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站起身看着我,又对跟着起身的相亲对象说,人总算到了。

    我大方的走过去,和站起来扭头看我的相亲对象看个正着。

    挺清秀文艺范的男人,老闫同志跟我说他今年三十了,可我目测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感觉,心里顿时就知道,今晚的相亲又没下文了。

    坐下后,我看了眼老闫同志,心说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种脸嫩的男人,他怎么还给我介绍呢,还催的我刚出差学习回来就立马见面。

    好像我不抓紧这次机会,就会后悔一辈子似的。

    三个人找着话题聊起来,今晚这位相亲对象倒是还挺有趣,我们能聊得来。

    老闫同志也似乎对我今晚的表现还挺满意,坐了半个多小时后,他来了个电话,然后就说接电话站起来走出去了。

    我明白,他这是故意的,是让我跟相亲的那位有个单独接触的机会。

    可是,我对这位真没什么深入了解的兴趣,老闫同志走开不到三分钟,我就毫不掩饰打了个大呵欠。

    相亲这位问我是不是很累,我就说了实话,告诉他我刚下飞机没多久,之前半个月去了外地学习,老闫同志应该跟他说过了吧。

    “你家人都不在浮根谷是吧?”相亲对象突然问起了这个。

    我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然后才说,“老闫没跟你说……我的情况吗?”

    对方愣了愣,摇头,看来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朝咖啡厅外背对着我们讲电话的老闫同志瞧了瞧,告诉相亲这位,“我得过一场大病,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家人,两年了也没人找我,应该就是没有吧。”

    谈话,开始走向尴尬的路线。

    等老闫同志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提前给他发了条微信——“你没跟人家说我失忆啦,我对他没兴趣,不好意思你又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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