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回京-《和珅是个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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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三小姐冯云静,却让冯霜止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穿着深绿撒花的袄裙,上身一件水白的褂子,绑了个辫子在脑后,双手扣在身前,给人一种相当端庄的感觉。

    冯霜止忽然觉得,如果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府里的嫡出,兴许会觉得冯云静更像吧?

    毕竟更端庄大气,或者说有一种很刻板的感觉。

    冯霜止毕竟不是拘泥于礼数的人,所以她即便是端庄大气的,也会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而不是过于做作和刻意。

    “大姐好,三妹好,许久不见了。”

    “二妹去江南回来,越发水灵了。”

    冯雪莹去年选秀不中,今年似乎还去一次,也就是说,英廉府三姐妹是一年去的。

    冯霜止那边是因为孝期一直拖延着,一拖便已经跟冯云静一起了,冯雪莹则是因为去年没中。

    有的规矩是,三选不中才能婚配,不过现在大多没这么干……

    冯雪莹似乎对宫里有一种执念。

    惜语带着冯霖上来给冯霜止行礼:“奴婢带小少爷给二小姐请安。”

    冯霜止忙扶她起来,顺便弯下腰来看了看冯霖,惜语本身相貌不差,鄂章年轻时候也勉强算得英俊潇洒,冯霖的样貌也不差,不过年纪还小,刚过了三岁,还在牙牙学语的年纪。

    冯霜止就抱了抱他,便放下了。

    她们问起英廉,冯霜止说是去联络旧日的朋友了,晚上会开宴,大家坐在一起吃个饭的。

    晚上的时候,英廉果然回来了,这还是这几年以来府上最热闹的一回。

    英廉坐在主位上,冯霜止从惜语怀里接了冯霖递给英廉,英廉抱在怀里,老怀大慰。

    本来惜语没资格上桌吃饭的,不过冯霜止给设了个位置,英廉也默许了。

    惜语便是被冯霜止给捧着的,这么多年在京城料理这边的事情,时不时还要面临两位小姐主子的刁难,能撑下来已经不错了。

    若不是鄂章死得早,兴许惜语以后会成为当家主母也不一定。

    只是现在肯定没机会了。

    “小姐干什么要给那通房丫鬟脸面?

    连姨娘都不是,跟主子们一起上桌吃饭,这也太……”

    回屋的时候,喜桃还是不理解。

    吹雨轩还是原来的模样,英廉现在是内务府大臣兼吏部侍郎,正经的二品大员,原本因为英廉调任而暂时停工的花园,这个时候也要重新开始修建起来。

    冯霜止的人生,在离开京城去江南开了三四年的小差之后,终于又回归了正轨。

    她道:“不过是吃顿饭,何必处处为难她?”

    冯霜止不过是难得菩萨心肠了一回。

    乾隆因为南巡的关系,五月才回到紫禁城,原本被压后的选秀,立刻紧锣密鼓地进行了起来,冯霜止几乎没有外出的时间,唯一一次赴宴的邀请,却依旧来自春和园。

    傅恒府,一如既往地厉害呢。

    在看到请柬的一瞬间,冯霜止只能去想一个推拒的借口,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推拒。

    她想到了自己与和砷的七年之约,现在似乎才过去四年,她选秀如果不出状况的话,和砷也顺利地在十八岁从咸安学宫肄业的话……

    “备好马车,去春和园。”

    冯霜止终究还是去了的,这样的宴会少不了她的出席。

    只不过她像是几年前一样坐在那里,周围还能认识的人却已经很少了,唯有熙珠,一眼便认出她来。

    现在熙珠也不同以往了……

    她上来便拉住了冯霜止的手:“你个狠心的,一走便是三四年,倒也不说回来看看我们。”

    “路途遥远,哪里顾得上?”

    冯霜止告了个罪,拉熙珠坐下来,这两年熙珠其实比过得并不好,明瑞战死沙场,她家空有一个忠烈的名声,却真正地少了支柱。

    “熙珠姐姐瘦多了。”

    熙珠伸出手来掐她脸,笑道:“你个丫头去江南,瞧瞧,这都丰腴了不少啊。”

    “江南风水养人,姐姐哪天去看看不就好了?”

    冯霜止没介意。

    她们这边聊上了天,却不想,今天还有个女客也跟冯霜止很熟。

    冯霜止在人群里看到陈喜佳的时候,陈喜佳也看到冯霜止了,于是那边陈喜佳惊喜地走过来,与冯霜止见了礼。

    其后,冯霜止为熙珠和陈喜佳作了介绍,都是大家闺秀,聊起来也很快。

    这两年熙珠在与冯霜止通信,倒也不觉得疏远,很快冯霜止便从熙珠口中了解到现在整个京城的大体情况。

    熙珠是个能说会道的,只不过看上去略微有些羞涩,陈喜佳头一次参加京城的聚会,这一次是原本的江苏巡抚陈宏谋调任了京城里兵部汉尚书,直接成了从一品,倒反而越过了英廉去,不过因为是汉臣,所以亲疏有别。

    熙珠说了很多事,其中有一桩让冯霜止觉得费解,又觉得奇妙的——钱沣跟她三妹冯云静之间,似乎有颇多说不完的趣事。

    “你不知道,上一回中秋赛诗会,你三妹才惊四座,很是厉害呢,还写了一首诗,连钱公子也称赞了。”

    冯霜止不曾想,过了这些年,冯云静倒是长进了,她好奇了起来,问了那诗:“可说来我听听?”

    “微风雨霁气清凉,野草杂花飘阵香。

    夹道黄鹂鸣熟客,绿林深处见红墙。”

    熙珠倒是记得清楚,只因为这一首诗给人的印象太深。

    冯霜止一听,那正捏着梅子的手,便顿了一下,眼帘一垂,笑道:“好诗。”

    好诗,真熟悉得紧!

    冯霜止竟不知,还有人敢在她离开京城之后,悄悄地翻她东西!

    这诗冯霜止早几百年就听过了,那不是这时代的人写出来的东西,是现代诗人庄啸的诗,冯霜止练字时候曾将自己记忆之中的不少诗都写在纸上,后来那些纸也没随便扔,便压在了箱子底下。

    今日竟然听到这么熟悉的一首,只因为这诗她写得最多,因为那诗句里有一个“霁”字,暗合了冯霜止的小字,现在冯霜止倒是惊叹于冯云静的厉害了。

    这姑娘,若不是穿越的,就是个脸皮厚的。

    冯霜止这边又随口问了几首云静作的诗,才发现她竟然都成为女诗人了,并且深得京中士子的追捧,钱沣更是曾经不顾旁人的眼光,写诗相和。

    感情人家钱沣这辈子看上的是冯云静,那么上辈子呢?

    难道是中间有什么环节出了差错?

    冯霜止没敢往深了想,不动声色,继续与熙珠聊天。

    另一旁的男客们也到了,伊阿江、和砷、福康安等人坐在一起。

    伊阿江来得最晚,还没等他坐下,后面就有人打趣他,“伊阿江,你那克星回京城了,今日可也在宴席上呢!”

    伊阿江笑骂:“我哪里有什么克星,你这不是——”

    “开玩笑吗”几个字卡在喉咙里,伊阿江忽然更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什么意思?”

    那边一片纨绔子弟顿时笑倒了一片,“大名鼎鼎的冯二小姐回来了,你竟然不知道吗?

    哎呀,又有好戏看了!”

    伊阿江大怒:“我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怕她一个女流之辈不成?

    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

    那不过就是个面冷心黑嫁不出去的母老虎,日后看谁敢取她!”

    众人笑得更加厉害,东倒西歪起来,伊阿江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也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坐着的和砷跟福康安那微微变化的脸色。

    富康安道:“和兄,前日听说你入手了一本古诗集,有东坡真迹,不知可否有幸借来一看?”

    和砷回道:“区区诗集,何足挂齿?

    宴会结束之后,我为三公子取来便是。”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同时学宫中人,我与你一道去取便是。”

    福康安也进了咸安学宫,虽然比和砷小一些,不过却是这学宫里风头最劲的人物,他来了之后便没人注意和砷了。

    在旁人看来,那是萤火无法与日月争辉。

    宴后,福康安与和砷一道去取诗集,伊阿江也闹着要去,不过半路上被人叫走了。

    伊阿江是个倒霉鬼,他以为是谁找自己有事,没有想到刚刚走到巷子口便被人拖进去蒙住了脑袋暴打一顿,直打得他哭爹喊娘,告饶不已才歇手。

    下手的不可能是别人,只有福康安有这个胆子,他盘算着伊阿江的事情,之后与和砷来到了他简陋的院子里。

    和砷请福康安在书房里坐下,自己去书架上拿书,却不想福康安的目光,落到了和砷放桌案上的那一个精致的金疮药瓶。

    和砷转身过来的时候,便瞧见福康安站了起来,将那药瓶拿在了手中。

    “这瓶子挺漂亮的。”

    福康安似乎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和砷微微一笑,也很随意地随口回了一句:“本是旁人送的,因看着瓶子漂亮,便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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