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告白-《和珅是个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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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连串的质问,几乎将三姨娘砸晕了,她抖着手,指着巧杏儿,几乎就要往后栽倒,不过看她要站不稳了,也没人上来扶。

    不过这样的失态,只有一瞬间,三姨娘转脸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冯霜止就坐在最高的主位上,不紧不慢地用盖子掀去茶沫,也不看三姨娘一眼。

    她只是忽然想起了,在穿越回来之后,第一次看到三姨娘时候的场面。

    那个时候还是在后花园,在梅花林里,三姨娘可是雅致极了,只可惜,第一印象虽然好,却是矫揉造作出来的。

    现在冯霜止回想起那场面,觉得有些复杂。

    三姨娘忽然就是不发抖了,也不觉得怕了,事情想通了也就简单了。

    “我在背后算计您的事,您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何必要拖到今天呢?”

    冯霜止道:“三姨娘将巧杏儿藏得这么紧,我哪里找得见?

    您是掌管着家里的事儿的,我不敢得罪您。”

    这话说得很明白,听着也像是真话。

    可三姨娘听了反倒大笑起来,一句话戳破了冯霜止的伪装:“怕是二小姐你千算万算便是等着这一天吧?

    斩草除根,一举解决了后患,数罪并罚,我是怎么都不可能逃脱的。”

    她很聪明。

    面对众人的目光,冯霜止只是淡淡一句:“姨娘气糊涂了。”

    她似有似无地看了震惊得说不出话的冯云静一眼,三姨娘忽然惨笑了一声:“是我气糊涂了,二小姐说的是,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作孽,害了四姨娘,更想要不知死活地来害你。”

    三姨娘没有辩驳之前巧杏说出的任何话,因为她知道辩驳是不会有作用的。

    且不说现在掌家的权力是在冯霜止的手中,这周围站着的人,又有哪个会起来为她说话?

    说了又能有作用吗?

    兆佳氏知道自己的风光日子完了。

    她想起了在许氏手下小心翼翼生存的日子,想起了许氏死后她满心都是希望的日子,想起了与四姨娘争斗的日子,想起了鄂章留在自己身边欢乐的日子……

    三姨娘想起了很多,最后也不过是长叹一声,去掉头面首饰,跪在了冯霜止的面前,磕头道:“一切罪责都是妾身的,还请二小姐不要波及到无辜之人。”

    冯霜止道:“既然三姨娘你认得这么爽快,今日便不用我们再多说了。

    谋害我阿玛的子嗣不说,还有心坏嫡出小姐的名声,心存僭越之心,发去庄子里吧。”

    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发去庄子里”就已经决定了三姨娘的命运,此刻的冯霜止显得相当冷漠。

    “惜语现在身怀有孕,住到以前四姨娘的院子里吧,你也是很熟悉的。

    至于大姐,虽然需要戴孝暂时不用选秀,但还是小心些莫要外出。

    三妹既然请了先生,便继续跟着先生学吧。

    我平日里有顾不到的事情,都去问惜语吧。”

    这是在相互之间平衡,冯霜止本来以为这件事做起来会很困难,会伤透脑筋,只不过她选择了最简单的一个办法。

    现在鄂章也死了,通房丫鬟只能是通房丫鬟,即便是以后生了儿子,继承些家业,也无法认她为额娘,名不正言不顺——放权给根本没有威胁的惜语,却用她来辖制府里另外的两位小姐,即便冯霜止走了,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名义上,冯雪莹与冯云静是个主子,而惜语只是个通房丫鬟,可是她有冯霜止给的权力,也就是半个主子,庶出的冯雪莹和冯云静也没什么身份来反驳惜语。

    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处理完这些,看众人都没说话,冯霜止让众人散了。

    有丫鬟上来掺着三姨娘走,两位小姐走在前面,三姨娘走在后面,冯霜止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喜桃上来给她揉了揉额头,还在重孝期,本来不该处理这些事情的,可是一过了孝期便要去江宁了,现在不处理,之后也就没机会了。

    “小姐您何必跟她计较呢……”

    “她若不跟我计较,我干什么同她计较呢?”

    冯霜止说完了这句话便道,“出去给我娘……和阿玛,上炷香吧。”

    喜桃才扶着冯霜止出去,便听到外面的人一声尖叫:“三姨奶奶撞柱了!”

    冯霜止只觉得眼皮一跳,她停在屋檐下,许久没说话,抬眼看天,秋高气爽的北京,天空很高远很漂亮。

    “死了么……”

    喜桃没回答。

    冯霜止只在那里站了半个多时辰,才有人上来,压抑着抽泣道:“三姨奶奶喊着说要下去伺候爷,也走了。

    没救回来……”

    “随便找个体面些的地方埋了吧。”

    死了,也不过是个妾,无法与其丈夫合葬的,冯霜止也不会允许。

    她这话说得冷漠,只不过走出门去的时候,心里又沉重得奇怪。

    “这种事,就不要说到老爷子那里了。”

    死了好,死了干净,她去给许氏和鄂章上了一炷香,便跪在了灵前,想到自己上一世死后,兴许也是这样跟钱沣摆在一起的,便觉得讽刺。

    夫妻离心离德,即便是死后摆在一起又能怎样?

    生前尚且同床异梦,死后就能琴瑟和鸣了吗?

    没有感情的婚姻……

    在磕下头的时候,冯霜止就知道了,她绝不、绝不要重蹈覆辙,什么名声,什么礼教……都与她无关的。

    在这些东西没有阻挡她的时候,她兴许会勉强地附和,只是若有一日,这些东西都成为了她的绊脚石,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

    秋,便这样渐渐地深了,转眼重孝期已过,冯霜止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府里死了个姨娘的事情,英廉根本没有理会过,在鄂章死后便常人一般去处理公务甚至是上朝了,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来。

    外面有人说,英廉府祖孙二人,竟然都是一样的冷血。

    冯霜止对这样的流言,一向是置之不理的。

    九月初三,便是冯霜止他们离开的日子,府内上上下下都是清楚的。

    今日已经是九月初二,冯霜止交代了一下事情,便已经是下午了。

    在即将离开的这一天,冯霜止接到了郑士芳的信,说她若不介意孝期外出,可以早一些来随园找袁枚。

    还是当初的那个约定……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冯霜止恐怕已经是袁枚的女弟子了。

    听说袁枚招收学生的那一天,相当热闹,只不过最后能得袁枚青眼之人寥寥无几,倒是毓舒跟一位格格在其列。

    郑士芳对此大为惋惜,只不过冯霜止那边出了那种事情,也只能将这事视为遗憾了。

    在冯霜止收到信的时候,郑士芳早已经赴任江苏,若是以后有缘还能相见,至于随园之事——乃是他留下的话,已经与袁枚约好,在冯袁枚离开之前,冯霜止都可以去拜访。

    袁枚毕竟还是个惜才的人,在他回京城的这段时间里,提拔了不少青年才俊,少年和砷赫然在列。

    和砷与袁枚一见,竟然便有往忘年交发展的趋向,众人啧啧称奇,不过也没放在心上,知道袁枚写了一首诗,将和砷兄弟二人都夸赞了一番,所有人才知道袁枚对和砷的欣赏到了那种地步。

    和砷不是袁枚的弟子,却胜似弟子。

    “少小闻诗礼,通侯及冠军。

    弯弓朱雁落,健笔李摩云。

    擎天兼捧日,兄弟各平分。”

    这是和砷自咸安学宫肄业之时,袁枚忍不住称赞他们兄弟二人的,冯霜止至少知道这一点。

    袁枚此人才名满天下,放旷不羁,能得到这样的人的赏识……

    “……”

    冯霜止忽然有些无言,本来是袁枚的事情,怎么又想到和砷的身上去了?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栽了,人家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还难说呢,这一世又与上一世不一样,英廉那边对钱沣和和砷的态度也是完全不一样。

    收起一切的思绪,冯霜止写了拜帖,下午的时候去了随园。

    这里是后世著名的钱沣的住处,看上去并没有多华丽,反而觉得有几分粗陋,然而此处,是真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文人雅士聚集之处,便是很多人想来,也不一定有资格。

    今日,冯霜止带着郑士芳的信和自己的请帖,终于来到了这里,在外面递了拜帖,里面便有人请她进去。

    袁枚之前跟郑士芳聊起来的时候,也大概地了解了冯霜止是个怎样的人,只不过现在他屋里有客,本来是不怎么方便的,只不过毕竟是小友,随意一些也无妨。

    “先生在外面有朋友,不妨先去会友,和砷正研究这一局珍珑,棋力无法与先生相比,还请先生宽容则个。”

    和砷倒是很识相,借口不知道下棋的事情,给袁枚找了个离开的借口。

    只不过今日的和砷,不知道外面来的是谁,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这一盘早已经可以收官的棋。

    对和砷来说,下棋真的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这棋要下得恰到好处,偶尔露出些锐气,偶尔又露出些冲动,偶尔又要圆滑,至少这样,一盘棋才能有乐趣。

    一盘早已经有了结局的棋,是没人想要一直下下去的。

    和砷可不敢出去说,自己其实每盘棋都能够稳赢袁枚。

    冯霜止在厅中拜了袁枚,又叙说了此前失约一事,以及自己没有能够成为袁枚的弟子的遗憾。

    “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可惜……霜止与袁先生无缘吧……”她这是自我安慰了,如今不过是来践约而已。

    冯霜止便是要走了,再拜袁枚为师,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袁枚摇头叹了一声,仔细打量这丫头,竟然越看越喜欢,也不知道郑士芳怎么有本事收到这么个好学生,听说还颇有才华。

    “既然来了,也便坐上一坐,与我这糟老头子聊几句诗文吧。”

    “先生正是而立之年,志气高远,游遍万水千山,文采风流,京中士子已然趋之若鹜,能与先生聊上几句,霜止才是不虚此行了。”

    袁枚听到的恭维话多了,这一番却是听得最顺耳的,兴许是因为说这句话的人也是文绉绉的吧?

    有时候袁枚也不知道自己的审美是怎样的。

    之前其实更多是碍于郑士芳的面子,可是与冯霜止交谈之后,袁枚便是暗中可惜了。

    “你与我另一名学生,倒都是少年时候便文采风流,不过怎么如今的小子丫头都少年老成模样……”

    袁枚最后纳闷了一句,而后笑道:“今日我与你颇为投缘,两个月之前的那一次错过了,不过……若是你还不嫌弃鄙人的话,便端碗茶给我吧。”

    冯霜止惊讶地抬起头来,他们不过是谈了两句对联而已,更多的是袁枚讲,冯霜止听,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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