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起风-《和珅是个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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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上还带着伤,那伤药他并没有使用,只是让刘全放着了,才走出这屋里不久,顺着走廊转了半圈,便有人找到了他,为他传了口信,说是外面有他的家仆来找。

    和砷心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便出去,刚过宫门口,就看到刘全缩在花园边,看到他出来了忙行了个礼:“奴才给爷请安。”

    “怎么弄成这样?”

    一看到刘全那模样,和砷的脸色便冷了下来,眼底寒光闪烁。

    刘全知道就算是他不说,和砷事后也会去查个清楚,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还是照实说:“今日奴才在大街上遇到那几个强说我们有债的恶霸,与他们争执了起来,他们人多势众,奴才打不过,所以受了伤。

    不过碰到了冯二小姐的马车,还好冯二小姐救了奴才。”

    他将当时的情景详细说来,一边说一边看和砷的脸色。

    和砷堪称是很平心静气地听着,末了他道:“你受苦了。”

    “为了主子,奴才受这点苦值得。”

    刘全说话一点也不含糊,若没了和砷,现在他早已经是街头冻死骨了。

    过了这一茬儿,和砷很久没有说话。

    他缓缓地用自己的左手,摸了右手伤处一下,“开罪了那一帮人,我们倒是无挂碍,只是不知道……”

    “分明便是那伊阿江支使那些人来折辱我们的,主子,此事绝不能忍。”

    刘全对和砷的事情也很清楚,和砷新进学的时候风头太盛,即便是和砷自己想要韬光养晦也没有机会,毕竟之前英廉玩儿的那一手太过高端,直接让乾隆点名称赞了他,虽是看起来日后前途无量,可是朝中没人依然办不成事儿。

    和砷已经成为了这咸安学宫之中其余人等的眼中钉肉中刺,自古英才遭人妒,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和砷暗地里估摸了一下时间,只怕自己这风头,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够磨下去,在此之前发生任何事情,都只能他一个人承受住了。

    伊阿江,便是之前在宴会上,背地里讽刺和砷,还出言准备让钱沣难堪的那一个。

    这人是十足的纨绔子弟,下面一帮狗奴才跟着,日子混得倒是逍遥。

    刘全都说“此事绝不能忍”了,似乎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可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吗?

    和砷知道,忍不下去也得忍,至少现在不能够出事。

    “忍不了多久了,你放心。”

    和砷安慰了刘全一句,心里的盘算却是重重叠叠的,一点也不曾停下。

    他站在那儿,又对刘全说了两句话,便让他回去歇着了,身上那么多的伤,若不小心留了病根儿就不好了。

    伊阿江这件事,还得很快地处理掉才好。

    唯一能够庆幸的是,现在和砷是在咸安学宫,还颇得福隆安几分赏识,朱珪一开始因为与英廉的赌注,对和砷抱有偏见,可是现在也被和砷给哄好了。

    只不过这学宫之中,学生们家中的势力往往要比老师厉害,所以很多时候是先生们去巴结下面的有权有势的学生,却要向无权无势的学生伸手要贿赂,和砷是个没权没势的,也是个没钱的,在这学宫之中的处境,可想而知。

    不过他庆幸的是,这里才是认识人的地方。

    有志者,从不感觉自己面前是艰难险阻,只会想方设法度过难关。

    现在和砷就面临这么个难关,伊阿江阿玛是永贵,伊阿江也是个不讲道理的,只不过上次——和砷在傅相府的宴会上,一句话为钱沣解围,也阻止了伊阿江犯下大错,还给了伊阿江顺坡下驴的机会,现在的伊阿江应该是对和砷有一定的好感的。

    只这么一想,和砷便已经有了计划。

    刘全走后,他站在原地,看着那高原的天,看了一阵也就回去,眼看着要上课,和砷才回来。

    他前面坐的就是伊阿江,看到和砷,他竟然还跟和砷打了声招呼:“和兄方才干什么去了?”

    和砷脸上挂出几分为难的笑,“家仆来找,被人打了,不说也罢。”

    他这表情分明就是有难言之隐,又不愿意说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多少知道点和砷的处境,没仇怨也没势力的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去为难风头正劲的和砷的。

    只不过伊阿江就不一样了,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当然是清楚得很的,当下他一笑:“和兄有什么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昨日在傅相府的宴会上,和兄为我解围,此恩难报啊。”

    和砷心下冷笑,这伊阿江也就是个蠢货,真当别人都看不出来了吗?

    他对伊阿江的目的是一清二楚,看着他附庸风雅地拿着扇子扇风,也不言语一句,只顺着伊阿江的话说道:“不过就是宅院的事情……有几个恶霸硬要我拿宅院抵债,只不过和砷既不欠他钱款,也不该给他田宅……方才我家仆刘全被他们打了……”

    伊阿江一脸惊诧的模样,转而却笑道:“这等小事,和兄何必挂怀?

    回头我让我奴才提点那些人一二,必定不让他们搅扰了和兄的清净。”

    不过是一种拉拢的手段而已,只不过伊阿江这种简直是下作到了极点。

    和砷心底恶心,却知道自己现在是势不如人,无法说任何话,只能附和,还一脸温和笑意,向伊阿江道谢。

    伊阿江满以为计策成功,得意极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可是等到下学了,他要乘马车回自己的府中的时候,却见到那被自己派出去当恶霸的几个奴才灰溜溜地肿着脸跑回来,“狗东西,怎么搞成这样?

    这模样腌臜,也敢到爷的面前来?

    !”

    伊阿江嫌恶地皱起了眉头,岂料那几人“扑通”一声给他跪下,哭嚎道:“爷啊,您要给奴才们做主啊!奴才们丢脸,打狗也要看主人,凭什么他护军统领府的就敢打咱们啊!”

    这话说得忒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了,可见这奴才也不是完全没心思的。

    伊阿江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知道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一问才知道,他们去找和砷身边那条叫刘全的狗的时候,竟然被路过的冯霜止给撞见了。

    这几名仆人不敢说是他们先出言不逊,只说是冯霜止一看到他们就直接让人动手打人,害怕生出什么事端来。

    伊阿江本来就是个不动脑子的,听了这扭曲事实黑白的话,当即直接将那扇子往地上一扔,冷笑道:“好,好,好,好一个冯二小姐,好一个护军统领府,好大的威风!她算个什么东西?

    臭娘们儿,连我的事也敢拦!”

    其实和砷的事情,原本只是被波及到而已,现在满洲王公贵族之中,都盛行圈地,圈了那地便是他们的,原来的地主人被赶出去,贵族们占有大片大片的良田。

    伊阿江是想给自己建一座宅子,才看上了和砷手中那块地附近的土地,圈到和砷身上不过是兴起,好自己导演一出好戏,顺便笼络了和砷,哪里想到这冯霜止来横插一脚,坏事的娘们儿!

    他这边已经在想着怎么对付护军统领府找回面子了,冯霜止那边本还不知道这件事,方从熙珠屋里出来,被熙珠送出了府,正要走的时候有人上来在熙珠的耳边说了两句话,她便看到熙珠脸色一变,只会挥手让那下人走了,却转过身来叫住了已经准备离开的冯霜止。

    “熙珠姐姐还有何事?”

    冯霜止停下来,有些疑惑。

    熙珠上前来握住她的手,神情有些凝重:“你来的时候为我解释说,路上遇到恶霸,顺手让仆人收拾了他们,可是?”

    “是。”

    冯霜止一皱眉,看着熙珠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可能不一般,只不过她眼神很镇定,反倒是让之前还在担心的熙珠放下心来。

    熙珠道:“那些人本不是恶霸,乃是伊阿江手下的奴才——伊阿江你知道,便是昨日宴席上那个。

    这人一向张狂,你打了他的奴才,回头他肯定要找你麻烦,这人根本无赖,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

    他若找上你来,报复你,你便将事情全部推到那个什么和砷的身上,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是个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儿而已。”

    这番话,原本是极其正确的,冯霜止听着也觉得这分析很是理智,可见熙珠也是个有计较的人,只不过她说出来的这番话,让冯霜止有些震惊。

    这事情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人的隐情,这是她震惊的一个原因,可是另一个却是熙珠最后的话——将事情全部推到和砷与他家仆刘全的身上。

    这本是阴谋,但却是个很正常的阴谋。

    按理说,冯霜止为了保住自己,可以随随便便做出这么个决定——但同时也因为她是冯霜止,因而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冯霜止凝视着熙珠,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去,在熙珠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冯霜止就已经知道,熙珠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朋友才敢说这种话。

    这是非常小人的行径,关系一般若是说了这种话,是徒惹人厌恶的。

    冯霜止反握住了熙珠的手,浅浅笑了一声,“熙珠姐姐肯对我说这话,便是已经将我看成了朋友,那么今日霜止也有一句话送给姐姐。”

    熙珠有些不明白,此刻的冯霜止有些过于深不可测,脸上那种笑容,乃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这一刻,熙珠才明白,冯霜止藏得还要更深,更深。

    冯霜止用一种很平缓的、平地流水一样的语气,说道:“那和砷不是简单人物,熙珠姐姐你莫要随便得罪了他,今日妹妹所言,于姐姐绝无坏处。”

    这话,冯霜止是真心说的。

    只可惜,现在的熙珠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她有些不以为然,只是看冯霜止表情郑重,认为冯霜止只是不愿意将事情推到和砷的身上,当即叹了一口气,却道一声:“省得了。”

    而后冯霜止上了马车,喜桃一路上都在害怕,下车的时候,冯霜止只对她说了一句话:“那几个奴才,言语辱及我已亡故的额娘和尚在人世的玛法,即便是告到圣上那里,也是我有理,此事我自问做得问心无愧,也绝不后悔,有什么只管来。

    我堂堂护军统领府嫡出二小姐,还怕了伊阿江那种纨绔浪子不成?”

    护军统领府和伊阿江的这事情,逐渐地传开了,只不过似乎已经跟和砷没什么关系了。

    冯霜止回府之后,已经很是疲乏,刚吃过一点东西,便听到外面丫鬟的叫喊声,东北角跨院那边一片哭喊的声音。

    她被搅得头疼,坐在那烛台边,寒声道:“大晚上的,何人在外面吵闹?”

    冯霜止话音刚落,梅香便急急忙忙跑进来通禀道:“四姨奶奶出事了,说是在院子摔了,怕是要小产!”

    冯霜止正在挑着灯芯,听了这话,那手一歪,便将整个灯芯按进了蜡烛里面,整盏灯一下就熄了,好在周围还点着灯,是亮堂的。

    她扔了拨灯芯的簪子,“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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