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为情所困-《长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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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伙计作势邀请,九歌正欲走时,突然想起什么,转而对身后跟着的一个婢女道:“你且去替我挑些好的绸缎来,我想为二郎君做些东西。”

    待婢女顺从应了,九歌便疾步跟着朝后走去,待转过院子,又穿过一个花园,过了一道垂拱门看到房屋时,九歌才知道这铺子后面居然有这般大。

    “娘子,请。”

    待停到一处掩上的房门前,九歌看了看,终究是推开门走进去,但就在她方行了两步,便听到身后的门被关上,而与此同时,她看到了帘后正襟危坐的一个人。

    “是你!”

    听到九歌语中冰冷的恨意,李绥分外淡然,只是如遇旧识般平静地道:“一别也是有一年了,九歌。”

    听到这轻飘飘的话语,九歌的心底却是莫名涌上畏惧,下一刻当她转身去拉掩上的房门却是如何也拉不开时,她的心顿时凉到了极至,也跌落到极致。

    “御陵王妃这是想要杀了我?”

    眼见面前的九歌回转过身,带着嘲讽的目光看过来,李绥轻抬右手,念奴和玉奴当即卷起珠帘,露出李绥平静的面容。

    “我若想要杀你,你就不会活着进长安城。”

    看着座上人高高在上的模样,九歌积压已久的仇恨一点一点冲上心头,只见她目光如刃般刮过,一字一句道:“你一直都在派人监视我?”

    听到九歌的话,李绥渐渐敛神看向她道:“你以为跟踪你的,就只有我?”

    “什么意思?”

    在李绥的示意下,念奴从袖中抽出一沓纸来递到九歌面前去,九歌漠然低头看去,却见这每张纸上竟都是证词。

    杨延院子里的婢女春儿、荣安县主的婢女灵犀,还有一些纸条上面,竟是蜀王杨昭传给灵犀的密信。

    “现在你可明白了。”

    寂静中李绥的声音响在耳畔,却是一下一下如重锤击打着九歌的心。

    “二郎有负于你,姑母为了一己之私也亏待于你,但这一切归根结底皆是蜀王一手所布之局。”

    看到九歌呆滞的目光,惨败的脸色,李绥垂下眼眸,片刻才抬起头来:“从一开始,蜀王便将你变成了一枚棋子,若非有人在那夜的香里掺杂了腌杂之物,你不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九歌,难道你甘愿成为罪魁祸首的棋子,任他摆布,一生活在他亲手为你编织的仇恨之中。”

    话音落下,屋内久久寂静,寂静的仿佛一滩永远不会皱起的死水。

    忽而间,一声嗤笑打破沉默。

    只见九歌含笑嘲讽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似是审视般掠过李绥道:“不愧为御陵王妃,只想以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就想骗过我?”

    “是与不是,你的心里本是清楚的不是吗?”

    李绥冷静地看着面前人道:“你与二郎从小相伴,比之我、比之三郎、比之任何人都要相处的更多,更甚,你知道,他从来都守着那些周礼,从不与女子越过雷池半步,你也该知道,他的酒量绝不会数杯便醉到不晓人事——”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们的孩子咎由自取?是我的阿娘咎由自取?”

    李绥的话语被九歌拔高的声音驳斥下去,这一刻九歌彻底失去了冷静,只见她死死攥住双手,双目赤红地看向李绥,明明眼中含泪,却又满露恨意。

    “你可知我被送去边关遭受了怎样的折磨?他们没有人把我当人,他们只将我视作猪狗,视作畜生,视作随时凌辱随时抛弃的废物,你可知道我身上留下了多少伤痛,你可知道我曾被他们绑在那,被不计其数的人欺辱了一夜,就连我的阿娘也为了保护我,被人拖下去施以死刑,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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