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你听起来很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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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棉与阙清言对视几秒,揣着怦然的心跳,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家宴开席。众人在席上落座,半是震惊半是诧异地面面相觑,都看见了阙清言与林棉手上戴着的一对订婚戒指。

    当晚阙家少爷已经有太太的传言被证实。据说两人感情甚笃,家宴席间阙少频繁为未婚妻夹菜,而这位未来的阙家太太神色大方自然,不娇不矜,怎么看都是令人钦羡的一对。

    回到公寓后,“神色大方自然”的林棉绷了一晚上,终于没绷住。

    阙清言挂完阙母宋冉华的电话,进了卧室,就见床上的被子已经被蜷成了一团。林棉洗完澡后裹了两床被子,正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地看平板,她听见声音抬起头,乌黑润泽的眼眸衬着泛红的脸,神色期待。

    林棉暂停了看到一半的惊悚片,问:“叔叔阿姨他们……”

    “他们很喜欢你。”阙清言调高了暖气的温度,扫过平板屏幕上血腥的一幕场景,将人从闷得燠热的被窝里捞出来。他薄唇吻过林棉的发梢,问,“头发没吹干吗?”

    “嗯,”林棉小声道,“阿姨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吗?”

    她的眼眸很亮,一副待顺毛等着被夸的样子。

    阙清言失笑,转述了阙母的原话。

    “家教好,也有礼貌,不讨人喜欢都难。”两人没在阙宅留宿,宋冉华打电话过来,顺便嗔怪了两句,“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让棉棉留宿一晚怎么了?”

    听完转述,林棉揉了揉脸,不好意思道:“太仓促了,也没带换洗衣服……”

    林棉一连经历过戒指与家宴的事,还在缓冲期中没缓过来。她绷了一晚的情绪,要是再留宿一夜,说不准半夜会兴奋失眠到爬起来绕着阙宅跑几圈。

    阙清言应了一声,起身去厨房给她热牛奶。

    平板屏幕上还暂停着惊悚片,林棉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她把脸埋进被角,抱着被子打了个滚,无声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从床头柜下的抽屉里翻出个密封的档案袋,拆开了。

    眼前的档案袋是林母转交给林棉的,她现在才有时间看。

    档案袋里放了一式两份协议合同,是份婚前协议书。

    ……

    等到阙清言端着热牛奶回来时,林棉坐在床边欲言又止,从一只裹得圆滚滚的虾球成了正襟危坐的仓鼠。

    床头柜上摊着协议书,阙清言扫过一眼,把牛奶递给期期艾艾的林仓鼠,问:“怎么了?”

    “阙清言,你还记不记得,”林棉捧着温热的玻璃杯,乖顺地任他取过干毛巾替自己擦头发,“我以前给你过一张欠条……”

    还在阙清言追林棉的时候,她为了给他鼓励,向他打过一张欠条,当时说的是,礼物以后再补上。

    林棉一直都想不好要送什么。太昂贵的豪车别墅她暂时还送不起,送得起的礼物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她看到阙清言拟的婚前协议书,才想起来自己也有一个快被遗忘掉的,志向宏大的人生目标。

    在木眠老师过去艰辛画稿的数个日夜里,在她在畅销漫画家这条道上一路走到黑的年月里,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其中一个原因是——

    攒钱。

    等攒够了钱……

    下一刻,林棉神情珍重而认真地把自己的银行卡当礼物,连同协议书一起给了阙清言。

    “协议书我没有签字。”林棉回忆了遍自己银行卡里攒的钱,把喝完的牛奶杯搁在一边,红着耳朵继续,“我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只能给你这个。”说完眼神闪烁,狗胆包天的补了一句,“只要我有的,我都想给你。”

    后面那句话小声得不能再小声:“我可以把我有的都给你,能不能……换一个你?”

    林棉话说得隐晦,本意是想当句情话来撩拨他的,没真的把自己那点隐秘龌龊的小心思说出来。但话一出口,没想到阙清言将银行卡随手放在床柜上,低眸问:“想要包养我?”

    “……”

    太直接了。

    林棉愣怔地和神情淡然的阙清言对视几秒,默默地扯下头顶擦头发的毛巾,捂住了逐渐滚烫的脸。

    她的声音闷在毛巾后,憋了半天,低声坦诚:“我,我想过……”

    阙清言目光落在林棉攥着毛巾的手上,她白皙细长的手指上正戴着一枚戒指。

    在**方面,林棉业务生疏,几乎没什么前情铺垫,每次的表达也单刀直入。但另辟蹊径,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次次都能让气氛暧昧旖旎起来。

    室内静默了须臾。

    林棉已经准备好回答对方接下来一系列诸如“包养我干什么”“要包养多久”此类的问题,连对应的情话都想了个遍。她正等着阙清言的回应,屏气凝神间手腕被扣住,连带着毛巾一起被拉了下来。

    暖橘的光色罩落在阙清言深邃的眉宇,自眼廓处打下疏朗的眼睫阴影。他漆黑的曈眸中俱是笑意,平日里冷感的沉稳矜敛都在这一刻隐没进了夜色中。

    温热的气息自耳侧拂擦过,耳鬓厮磨,吻一路顺着落在锁骨处。

    林棉心跳如擂鼓,听他沉缓道:“要想包养我,这些还不够。”

    翌日清晨,神识模糊的林棉刚睡下不久,困顿间,恍恍惚惚感觉额头被一吻而过。

    昨晚无论她在床上怎么委屈求饶,阙清言都没放过她。

    现在还……

    林棉长睫微颤,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曲解了这个吻的意思。

    她凭感觉伸手轻攥住对方的衣角,讨好般扯了扯,鼻音软糯,听声音快哭出来了:“还,还不够吗?”

    借着昏暗的光线,阙清言扣上衬衫领扣,垂眸看半梦半醒的林棉,吻了吻她困倦的眼角:“睡吧。”

    早上阙清言接到电话,前段时间的案件庭审期延后,二审定在开年,年前有些细枝末节需要梳理。

    林棉睡得模糊,等到真正清醒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天光大亮,她在被窝里蹭了会儿,趿拉着拖鞋下床,倏然回想起了几个小时前阙清言的话。

    阙清言说今天约见了当事人,需要出门一趟,下午才能回来。

    林棉偏头往旁边看,心说,他当时好像还写了张字条……

    床头柜除了搁着的银行卡和没签字的协议书,还多了张阙清言的副卡。字条附在一旁,笔锋凌厉漂亮,走笔翩跹地写着一行——

    “没有包养的必要,都是你的。”

    等傍晚阙清言回来的时候,林棉赶了一下午的商插图,正蜷进被窝里补眠。她半张侧脸埋进奶白色的抱枕里,长睫扑落,睡得乖巧沉静。

    银行卡和协议书都被林棉当情书供在了床头的相框架上。她睡眼惺忪地和床边的阙清言对视几秒,邀功般往旁边蹭了蹭,给他挪出半张床位来。

    木眠老师七秒钟记忆,全然忘却昨晚因为一句话而呜咽求饶了大半宿的□□。耳尖通红,仍旧顶着羞耻开口表白:“谢谢你肯……包养我。”

    卧室光线微薄。阙清言俯身看林棉,听电话那头的朋友还在继续,对方隐约听到了点话尾:“今晚在白家大院攒个饭局,都是熟人——包养?什么包养?”

    两人咫尺距离,室内静谧得落针可闻,林棉才发现阙清言还通着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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