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将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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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嘉俞向前狂奔,有一队人影比他的速度更快,一身青玉色长袍的男人带领着几个人本就在往这个方向快速而来,猛然看见霍时英倒地,前面的那人忽然提速奔跑而至。

    陈嘉俞稍后而至,就见那个男人跑到霍时英倒地位置猛一刹住脚,停顿片刻豁然单膝跪地,伸手就要扶霍时英的头。

    “先不能碰她!”

    跟在他身后一个面孔白净方正的中年男人大吼一声出声阻止。

    半跪着的男人,身体一颤,收回手,猛一抬头对那人沉声下令:“救活她!”

    陈嘉俞豁然看清那张扬起的面孔,大吃一惊,浑身僵硬的挺立在原地。

    陈嘉俞傻愣愣的看着那中年那人跪倒在霍时英的另外一边,一边把几根银针快速的插入她的后脑耳后一边嘴里回道:“臣定尽力而为。”

    随后陈嘉俞一直傻站着看着眼前的一阵的混乱,士兵抬来担架,霍时英被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挪上去,一群人簇拥着她快速的离开,最后霍时英一支从担架上滑落下来的手臂在空中晃动的那一幕成了他脑中最深刻的印象,风吹四野,片刻后只留下他一个人矗立在旷野上。

    深夜颍昌的太守府内灯火通明,城中欢声雷动,到处都在庆祝着战争的胜利,这里却笼罩着巨大的压抑的气氛。

    太守府内宅最大的最舒适的卧房内,几十只牛油蜡烛把室内照的亮如白昼,霍时英躺在雕花梨木的大床上,脸上手上被清理的干净了,衣服却没有换下来,因为没有人敢动她,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呈酱紫色,心跳微弱,呼吸几不可闻。

    太医院的医政卓明远跪倒在皇帝脚下:“臣无能,霍将军的后脑遭到过重锤猛击,脑中积郁下大量淤血,臣若下猛药,就是此番将军挺过来最大的可能也是如活死人般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烛火照印着皇帝发青的脸色,他垂目望着脚下的人,半响无语,空气里偶有烛火爆裂的噼啪的轻微的声响。

    卓明远在太医院里职位不高,却是他最信任的太医,因为他为人耿直,从不推搪怕担责任,果敢而负责任,他是个好医生,他说出来的就是真话。

    “难道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吗?”皇帝几不可闻的问出。

    卓明远额头挨地,满头大汗的道:“也有万中有一的,治好后会瘫痪在床,一生永不良于行!恕臣直言,霍将军此般人物……”卓明远停顿住,最后一咬牙,铿锵而大声的说出:“或战死沙场可能是将军最好的归宿。”

    屋内侍女医政十数人,此时却安静的落针可闻,皇帝隐于袖中的手在剧烈的颤抖,额头布满细汗,眼中瞬间充满血丝,他忽然大喝一声:“你给我治,不管她将来是什么样子,朕!都接着她。”

    霍真就是踩着这一声大喝踏进了屋子,君臣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到一起,皇帝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又望着霍真补充了一句:“朕!接着她!”

    霍真漠然的望着年轻的皇帝,英俊的五官严肃的如同雕像,然后他说:“我父为时英取得小字叫安生。”

    皇帝同样冷峻而严肃的回答:“我知道,霍老将军五年前就把她托付给了我,她若活着就是天下最高贵,最有权力的女人,她若不好我会把她永远珍藏,她就是永远不知道也将会是最安逸平安的女人,我会陪伴她一生,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做到如此?”誓言从天下至尊的人口中喷薄而出。

    “那现在在宫里的皇后又怎么说?”霍真步步紧逼。

    皇帝压抑着口气直视霍真:“霍真,涉及到皇家秘辛难道朕还要向你解释吗?”

    霍真面容终于稍微的松动,他转过身朝身后的人道:“李承清,你去看看她。”

    蛮须大汉,半张脸都淹没在他的胡子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得到霍真的一声令下,转身就往内里的床边走去,脚踏着地上的青砖,声声沉闷,来到床边他先是低头看着霍时英片刻,然后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布包,抖开,里面排列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依的百十根银针。

    李承清抽出其中最长的一根,长约有尺许,就见他左手持针,右手一阵光影般的舞动,原来霍时英被卓明远插了一头银针眨眼间全不见了,谁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见地上几下轻微的响动,散落一片银光,他左手上的那支尺许长的银针就没入霍时英头顶的百会穴。

    卓明远惊叫一声,霍真马上出手拦住他道:“时英从小跟着他习武,练得是他的家传内学,时英从小就被他用药水泡大的,身体不同常人,如若这世上还有能救她的人,非他莫属。”

    他正说着,那边李承清已经猛然把霍时英快速的翻转了过来,抬手之间如行云流水般的在霍时英的后脑,耳后重新在不同的穴位扎了一头明晃晃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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