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欢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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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卿皱眉思量这签中意思,夏老太太夏姑妈赵莲已在央着方丈大师解签避难,买灵符捐香油兼请庙里的大师念消灾祈福避难经,转眼间又去了三十两白银。

    赵长卿一看便明白这庙中伎俩,夏玉凑过来瞧,“嫂子,我看看你的签。”

    赵长卿将签递给夏玉,夏太太一道同看,虽然不解签中意思,夏太太喜道,“看这最后一句,现大光明,这是吉兆啊。”

    夏玉其实还想去瞧瞧赵莲的签,只是看赵莲因手气臭抽到下下签,脸色不大好看,夏玉便未过去,笑嘻嘻的说起赵长卿的签来,“这五五之后是什么意思呢?”

    赵长卿也不大明白,道,“谁有看得懂命运呢。”就是看得懂,难道拜神求佛就能改命了呢?

    赵莲道,“五五,是不是五五岁的意思哪。”

    夏玉道,“谁说五五就是五五岁,肯定是五五二十五,嫂子明年就二十五了。你别自己抽个烂签,就盼别人一样倒霉成不成?”

    夏姑妈道,“这有什么好吵的,阿玉,你表姐可不是盼你嫂子倒霉的意思啊。我就盼着你嫂子抽个上上签才好呢,是什么意思,请大师解一解就知道了。”

    赵长卿笑,“不必了。”

    方丈大师阅人无数,知何人可坑,何人不能坑,微微一笑,道声佛号,一幅得道高人的模样,“女施主与佛有缘,悟性非常,此签不必贫僧来解,施主既可自悟。”他接着自袖中取出个翠绿的小玉佛送给赵长卿,“此玉佛与施主有缘,施主佩于身上,可保平安。”

    赵长卿道谢接了,不得不捐出五两香火银子,心道,此地风景虽好,奈何秃驴已成精,还是少来为妙。

    谁知夏姑妈却是眼红的可以,想着她老娘一上午捐出四十两银子,结果几人就一人得一道纸符,赵长卿捐五两,得一玉佛,这在世俗价值上也忒不对等了吧。

    夏姑妈对僧人还是比较敬重的,不敢直接说方丈势利,她笑问,“大师,还有没有玉佛,我们也想求一个保平安。”

    方丈大师道,“佛诞之日,开光百枚玉佛,这是最后一枚,只赠有缘之人。”

    夏姑妈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赵长卿哪个鼻子眼与佛有缘来,明明自己豪富,到庙里只肯捐五两,还不如她呢?真不知这方丈大师如何想的。但,人家没玉佛了,夏姑妈也没法子再要,只得算了。今日尽兴而来,不想手气臭到家,一人一下下签不说,捐了大笔银子,换了几张纸符求心安。一行人也没赏风景的心了,庙里款留斋饭,夏老太太也未多留,捐过银子就回家去了。

    早上出门,西山寺在郊外,坐车也一个时辰才到西山寺。这拜了佛抽了签,饭不吃水不喝的往家赶,到家也是午后了。

    更要命的是,厨下知道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去山上烧香拜佛,都说中午在庙里吃的,故此,厨下就没备主子们的饭,除了夏老爷在家看书消谴,一见老少女人们回来,饭还没吃,这厨下又急着张罗饭菜。

    夏老太太脸色不大好,夏老爷笑道,“母亲定累了,好生歇一歇。”

    夏老太太抽了下下签,也没心思说话,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儿子媳妇们下去了。

    赵长卿回自己院里,夏玉跟着去父母院里,夏老爷问,“母亲似是不悦。”

    夏玉嘴快道,“祖母手气不好,没抽着好签。”

    夏太太道,“甭提了,今天出门该看看黄历的,老太太、姑太太、还有莲丫头抽的签都不大好,也没心思在庙里多呆,可不就回来了。”

    家里正倒霉,签上不顺,夏老爷心中亦觉晦气,只是面上不显,笑道,“这也不值什么,多捐些香火钱,让庙里和尚念几遍经就是了。”

    夏太太道,“香火钱捐了不少,老太太怕是一时间想不通。”

    夏老爷问,“你跟阿玉抽着好签没?”

    夏太太笑,“我与阿玉没抽,倒是媳妇抽了个中签很是不错。玉儿,那签上怎么说的?瞧我这记性,一时竟记不清了,什么光明不光明的,很气派的话。”

    夏玉重复了一遍,“林中双木,一枯一荣。孽由此起,福由此生。五五之后,现大光明。爹,你看这最后一句,我觉着肯定是大吉之兆。什么能称‘大光明’呢?”

    既是大光明之意,又怎么只是个中签呢?夏老爷问,“庙里的大师如何说?”

    夏玉道,“嫂子没叫方丈解签,方丈还给了嫂子个小玉佛,说是在佛诞之日开过光的。”

    夏太太笑,“反正是好签,管它什么意思呢。”

    夏玉道,“要我说,就是嫂子二十五岁就转运的意思。莲表姐非说,五五是说五五岁的意思,那得等多少年哪。”

    夏老爷笑,“签好不好的,听一听也便罢了,哪能当真。”

    赵长卿将签与玉佛令永福收起来,永福道,“别的还好,这玉佛是大师特意给奶奶的,奶奶戴在身上吧。”

    “明儿再说。”赵长卿道,“若什么事拜拜菩萨就能解决,每天只要去庙里拜佛就好了。”

    永福笑,“到底心安。”

    赵长卿笑,“这倒是。”

    晚上夏文回家,赵长卿问,“梨果的自辩折子递上没?”

    夏文道,“递是递了……”

    赵长卿服侍他换下官服,道,“怎么话还说一半?”

    “梨果把家里的事原原本本的写了一遍,说梨花姑娘是不得已。今天还有同僚嘲笑梨果,不得已就能杀父祖叔三个,要得已,祖宗八代都得宰了。”夏文道,“这话贱得,梨果当时就把那小子揍得鼻青脸肿。掌院学士气坏了,让他们回家反省。”

    赵长卿挑眉,“哪个翰林这样嘴贱?”

    夏文道,“姓陈的。我刚打听出来,先前那秘折,就是陈郎中上的。我估计参梨果的御史,多半也跟姓陈的有关系。”

    赵长卿立刻想到王姑娘先前定的那家亲事,赵长卿评价,“一窝子贱人!”陈郎中上秘折寻她麻烦的时候,梨果还没跟王家议亲呢。

    赵长卿问,“梨果没吃亏吧?”

    夏文道,“看你说的,我们几个都在,能叫梨果给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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