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洗洗睡吧-《凰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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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样的助益,他也没去想,但是凤知微需要助益,他再清楚不过。

    她沉静若渊的外表下,内心里一直如滔滔长河一般翻涌,她心底那些纵横捭阖的长刀出鞘,那些步步深谋的陷阱与机巧,和葬满黑暗的记忆深处,那些漂浮着不绝的**和长熙十三年的血与雪。

    他都知道,都懂得。

    很奇妙,他有时候不懂得别人的最简单的心思,却能懂凤知微的最复杂的内心。

    这来自于默契和感觉,而不是思考。

    他知道这句话对于凤知微的诱惑。

    他理解这一刻她的沉默。

    于是他也沉默下去,甚至掉开眼光,不让自己的目光,对她的决定做出任何干扰。

    他害怕自己的目光会流露不愿和乞求,使她不安而迁就。

    不,不要。

    天下一切,皆可以为知微牺牲。

    顾南衣在沉默而忍耐的角落里,想着朝夕相伴的那张小脸,对自己默默低唤:

    知晓。知晓。

    ……

    沉默其实很短,却因为内心复杂的翻涌而漫长如一生。

    大概就在一生过后,顾南衣听见凤知微的声音,还是那么懒,而清淡。

    “国父?不,她便是我的国。”她微笑,深深道,“拥有她便拥有我的国,失去她,我就一无所有。”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是顾南衣,这句话,是代那个永远不会对她提要求的男子说的。

    顾少爷抿着唇,有点想点头,表示深以为然,却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僵,或者说,浑身都有点僵,不是被禁锢的感觉,而是太温暖,像密密包裹在温暖的海洋里,水波温柔无声的压下来,不能动也不想动,只想在这样的温柔中永久沉睡,而平静惯了的心,热热的激越着,和那些纠缠拥抱的砰然激越不同,这是温存绵长的激越,如醇酒,醉心。

    他深深的吸着气,觉得脸上的皮肤干干的,绷得有点紧,眼睛却有些热,有什么东西湿润在眼角,像春天的雨,化了冬的干裂。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凤知微在暗影里微笑,吕瑞目光变幻,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凤知微,他自觉自己懂得魏知,这个少年,从踏出青溟的第一步开始,每一步都证明了他的野心,这从来不就是一个如表面一般清淡的人,也从来不是真的淡泊无争的人,魏知,有勃勃野心,有惊天**,如今,这么一个诱惑的条件摆在面前,成,则好处无穷,败,不过伤的是顾知晓性命,他自己完全可以自保,按说以魏知这种枭雄人物,抛出一个养女以成大业,又算得了什么?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如今,却有些迷惑了。

    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在最污浊的官场,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知晓身份未定,大司马便要将我们拉入这浑水,也未免太猴急,何况要不要认回生母,要不是夺回皇位,这是知晓自己决定的事。”凤知微无视吕瑞审视的眼光,将茶碗一搁,起身便走,“谢谢大司马今天给我听了个这么精彩的故事,真是不虚此行,在下还有要事,告辞。”

    她头也不回出门去,吕瑞盯着她的背影,露出挣扎、犹豫、不甘、愤怒……种种复杂之色,半晌一声低喝:“站住!”

    伴随他的喝声,铿然一声,明明无人的密室门口,突然从门侧各弹出一柄长刀,两柄刀交叉在门口,形成一个巨大的“×”形状,刀极长,两面都是刃口,寒光烁烁冷气森森,看得出,任谁也别想从那上下左右的空隙里钻出去,因为刀是活动的,只要有人试图缩骨钻出,那个会移动的“×”,就会将那人腰斩。

    而吕瑞的座椅前,突然四面弹出铁板,将他自己牢牢保护在内。铁板遮得严密,看来他对于顾南衣的武功也很了解,防备十足。

    有点沉闷的声音,隔着铁板传来。

    “这个密室看似木质结构,里面却是生铁,唯一出路就是那刀门,那是百炼雪铁,武功再高也捏不断,两位不必枉费心思,当然如果要钻出去——在下不介意为分成四段的两位收尸。”这是吕瑞第一句话。

    “锦城内现正有两位的好友,很想取了两位的性命,在下不想枉杀无辜,那位却想必不介意,半个时辰,我给两位半个时辰,来考虑这件对两位有利无害的事情,半个时辰后记得给我答案,否则这间铁屋子,便得成为两位的铁棺材了。”这是吕瑞第二句话。

    “另外,我得了提醒,还要去办一件事,两位容我告退片刻。”吕瑞的第三句话里,突然带了笑意,随即屋顶咔嚓一响,弹出无数利刃,屋顶慢慢下沉,向底下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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