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杀人,总归是要诛心才过瘾-《后来,无关风月无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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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天逸一只手揉着隐隐泛疼的眉心,另一只手支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刚要去拿之前被随手扔在一旁的眼镜,那道视线便重重的顿住了。

    典型奢华而配备齐全的总统套房,那挨着窗户侧对着床的沙发上,女人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面前是打开了的红酒,此时已经消下去了大半,低垂着的视线落在她手中轻晃着的液体里,神情寡淡得辨不出情绪。

    到下巴的短发干净利落,无声无息的等待。

    大概有几秒的空隙,樊天逸便收回了视线,从而将眼镜戴上。

    整个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副无框眼镜重新挂回男人鼻梁上,使那张俊逸温沉的脸庞多了分清隽斯文,比起意外,他脸上更多的是波澜不惊的冷漠。

    关珩手中的弧度微微停了下,垂眸轻笑了一声,“等你啊。”

    她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然后又端起杯子浅酌了一口,视线始终落在那潋滟的红色里,“樊总业务繁忙,想见你一面不容易。”

    套房里有自备的红酒,樊天逸却只淡淡扫了一眼,带着些不耐与她周旋的气息,“说。”

    闻言,关珩也不恼,这才看向那坐在床上也无一不透着冷漠的男人,举了下杯子示意,“来一杯吗?”

    还不待樊天逸出声讽刺,她再次笑了下,“忘了,你刚喝了不少。”

    说着她便放下了酒杯,然后从沙发中起身转而去了一旁的茶几旁。

    那双镜片下的眸子始终盯着她,话语却是寡淡冷沉的,“我没时间和你耗。”

    闻言关珩也不急,红唇掀了几分笑意,“方董和林董有把柄在我手上,”一边拿出新的杯子倒着水,一边嗓音低缓的道,“你不用再和他们耗心思,他们不会同意继续让良黎待在董事会的。”

    这样的话,听上去像是劝告。

    从这个角度,樊天逸只能看见女人温淡的侧脸,一双湛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所以,威胁了他们,现在是想继续来威胁我?”

    “你樊天逸是能有什么把柄在我手上吗?”关珩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屑和嘲讽,拿着杯子抬脚朝他走了过去,然后递到他面前,淡淡的笑,“醒酒。”

    显然,他不能,也没有。

    她用在良黎身上的那些手段对他毫无用处,从公司内部问题到私底下,这个男人的处事方式一向没有破绽。

    就算有,凭她的本事也找不出来,所以这么多年,她都一直避着尽量不和他正面交锋。

    虽然动了良黎两者也差不太多,但总归是有区别的。

    樊天逸看了她两秒,还是接过了那杯水,却没有喝下,瞳眸始终锁着她的脸,薄唇勾出些许淡薄的弧度,“刚才的女人,是你找来的。”

    分明是个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你的为人我很清楚,”那只手重新落回身侧,关珩不置可否的笑笑,“那点拙劣的伎俩,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他樊天逸是什么人,从二十年前开始想方设法要爬上他床的女人多了去了,要是个个都能如愿,也没有良黎什么事了。

    然后便是男人的一声冷嗤。

    她也没再看他,转身回到刚才的沙发边上,又重新不紧不慢的打开一瓶新的红酒给自己倒上,“不出两个月,良黎就会彻底消失在慈善会,就算挪用公款的罪名没能落实下去,她的名声也已经一落千丈,你救不了她。”

    他似乎毫不在意,“一个虚职而已,没了就没了。”

    “你说得对。”她又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男人放回床柜上已经空了的水杯,视线重回他脸上,轻慢的笑,“那你觉得,在她心目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樊天逸明显一怔,那素来冷漠的脸色也急速的阴沉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看着她。

    女人红唇勾了勾,那不达眼底的笑意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妩媚和妖娆,“樊天逸,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她一边喝着酒,一边在房间内踱步走来走去,那高跟鞋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更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倘若没有我,你和良黎应该会一直很好,有成就的事业,有幸福的家庭,不再被那些过去的恩怨所困扰。”

    那步子和声音都突然顿住了,“如今也一样。”

    良黎的性格她在清楚不过,她是他们这段感情中最大的阻碍。

    正如她也清楚事到如今该如何拿捏这个男人的心思。

    “你做事谨慎,自幼又是个孤儿没什么把柄,大概这辈子唯一的软肋就是良黎和樊榆。”绯唇淡淡的笑着,清冷的声线有条不紊的叙述,“陆骁只是我的第一步,这段时间我想过很多办法,如何从良黎下手,从樊榆下手。”

    男人脸上始终毫无波澜,唯有一双眉紧紧拧着,“所以,你的目标其实是我。”

    “良黎算什么,”她继续笑,然后继续浅抿着酒,细长的手指捏着酒杯缓缓荡漾,“有你在,我动不了她,无非只能搞出这些小打小闹博博眼球。”眼角眉梢都挑着漫不经心的轻佻讽刺,还带着些无趣,“可是她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斗着挺没意思的。”

    关珩站在房间中央,是她整个人看上去高挑而干练,不知是不是喝了不少酒,脸色带上了几分红色,向来透着精明的女人身上忽而多了分成熟的妩媚。

    樊天逸就这么看着她,声音像是突然沉了下来,又淡漠得像是什么都没有,“比起良黎,你果然更恨的是我。”

    “有什么区别吗?”

    “那你还恨她做什么,”男人讽刺的笑了一下,垂下了眸,抬手推了下鼻梁上并未滑落的眼镜,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眉骨晾着讥诮,唯独那嗓音愈发的沉和冷,“你不如只专心专意的恨我,对付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心疼么?”关珩看了他一眼,又从房间的一端走到另一端,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只是在对待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是我说过,欠过关家的人,我都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你,和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她说了这么多,樊天逸脸上的不耐也愈发明显,抬手扯了扯脖子上那勒得人窒息的领带,“只要你想,把当年的事情曝出来,”一双遂不见底的眼眸锁着她的脸,渗出更多的冷嘲和暗色,“不论是我还是她,最终都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关珩脚步再次顿住了,面对着那紧闭的房门,带着些轻袅而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以为,对她来说那些所谓的尊严和骄傲是最重要的吗?”

    指尖的颜色几乎与杯中液体混为一体。

    什么才最重要?

    事业,自尊,还是良黎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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